草叶尖上有一滴水珠滴落在童天罡的脸上,想用衣袖擦它,此时却发觉手臂已无法抬起。

    这情况,正像当年他父亲点了他的穴道一样。

    童天罡面前仿佛又出现,那张带着无限关爱的面孔,与那俯瞰他的目光。

    父亲与他都知道可能是个陷阱。这个陷阱,原本是为他设的。童天罡不但没有看到父亲是怎么死的,甚至连传说都没听到过,但他却在梦中见过那凄惨的景象。他看不清那些刽子手的面孔,但他却知道他们确实是那么做的。他相信他父亲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,一定没忘记他,正像他此刻仍能清晰的看到那张俯瞰着他的面孔一样。

    他此时分不清是疲乏,还是绝望。

    童天罡的眼前开始昏暗,而后是一片漆黑,山寂寂,谷寂寂,英雄的末路又何尝不是寂寂的!

    寒露侵醒了童天罡,睁开眼睛,天是真的黑了。

    犹如噩梦初醒,童天罡挺身从地上坐起,一方短笺从胸前飘落腿上。

    天色虽然黑,童天罡已能看清那上面古朴苍劲的字体:“不要问我是谁,天下没有见死不敬的医者,你体内仍有余毒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
    短笺上没落款,也没有任何标记。

    此时童天罡犹豫了一下,把短笺折好揣入怀中,然后开始调息。

    经过将近一个更次的调息之后,童天罡觉得体内真气已没有什么不通畅,尽管短笺上告诉他,他体内仍有贱存余毒,而他都无法察觉有余毒残存在体内。

    童天罡起身脱掉身上的黑衣,然后又换掉沾满了血渍的衣服,把血衣连同“天地双令”仍包进包袱内,挽在手上。他开始向下山的路上急驰。

    绕过黑松林,童天罡选择东北方,直奔汨罗镇西南郊外的开泰武馆。由于一夜的奔驰,他胸前的伤口又开始流血,胸前又染红了一大片。

    大凡式馆,都有跌打伤药。

    童天罡犹疑了一下,移步朝门旁植有两棵古松,气势宏伟的武馆大门走去,由于两扇红漆大门是开着的,童天罡没有叩门,迳自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童天罡右脚刚迈进大门,迎面撞过来一徊三十上下的庄稼汉子。

    童天罡向侧面一闪,伸手拉住了那汉子的右臂,平和的说道:“兄台,走路小心点儿。”

    汉子抬起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,上下打量了童天罡一眼道:“兄弟,馆里的人伤了你了?”

    童天罡先是一怔,随即点了点头道:“不错,我是来找馆主的。”

    汉子道:“你是外地人?”

    童天罡道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庄稼汉子反手拉住童天罡,急步走出大门去。

    他担心的道:“兄弟,你大概不知道开泰武馆馆主的底细,不要说你是个外乡人,就是咱们本地人,不管为农为商,都得仰仗他的气息,稍有不敬,轻则皮肉受苦,重者生计全断,我看你年纪轻轻的,伤又不至于致命,还是自认倒霉算了。”

    童天罡道:“本地人难道没人告他?”

    汉子道:“无凭无据的怎么告法?”

    童天罡点点头,说道:“说的也是,一般百姓不谙武术的,去哪里去抓证据,兄台,谢谢你了。”

    话落转身仍要往馆里走。

    汉子急声道:“兄弟,你。”

    童天罡回头望着庄稼汉子笑了笑,大步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※※※※※※

    童天罡大步走进门内,绕过迎面的高大影壁,映入眼中的是武馆光洁平阔的广场,正对着影壁。相距约有三十丈远处,就是开泰武馆那座雄伟高大的正厅,两根合抱不拢的粗柱,支撑着厅前飞檐画栋的廊檐,气派确实不小,单由这个阔气不凡的门面,不难见武馆主人有多大的基业。

    廊檐阶前,此时少说也聚集了有三四十条汉子,个个年轻力壮,飞扬浮躁,好像他们都已成了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了。

    不过,这些人虽然神色浮躁,但却鸦雀无声的聚在那里,状似在等待着什么。

    童天罡略微停了一下,又继续迈步对着大厅走去。

    当他走到广场中间的时候,大厅内一个白发斑斑的老者,踉踉跄跄的从厅内倒退着冲了出来。由于收不住脚,退到阶缘时,竟然仰面从上面滚翻下来,从六阶高的廊檐上摔下来,已经跌得闭住了气,动也不动的扑在地上。

    阶前的那些壮汉,不但没有人上前去搀扶,反而哄声大笑起来。笑声中多少挟杂着喝彩的意味。

    紧随在老者身后,廊檐下缓步站出一个黑瘦细长,秃顶苍须,傲气满面的五旬以上的老者。

    他垂下眼睑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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